第一百三十章 暗涌初生-《燕宫阙:凰途逆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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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宫变的血腥气还未散尽,晨光已刺破云层。

    永和三十年冬月十九,大燕王朝第七位皇帝永和帝萧谨崩于寝殿,享年五十九岁。遗诏传位于皇七子靖王萧景玄,即日继位,次年改元。

    消息传出,朝野震动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卯时三刻,靖王府临时充作理政之所的正厅里,烛火通明。

    萧景玄已换上一身素白孝服,端坐主位。下方分坐着十余人——有从北疆随他回京的将领刘振,有潜邸幕僚首席文士顾衡之,有昨夜在宫变中立功的禁军副统领赵锋,还有几位连夜被“请”来的朝中重臣。

    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

    “殿下,”顾衡之率先开口,这位年近四十、面容清癯的谋士声音平稳,“当务之急有三:一为先帝大殓发丧,二为殿下登基大典,三为稳定朝局、平定内外。”

    户部尚书李崇明擦了擦额头的汗:“顾先生所言极是。只是……先帝驾崩突然,国库为北疆战事已耗费大半,如今又要办国丧、登基大典,这银钱……”

    “银钱之事容后再议。”萧景玄打断他,“李尚书,本王问你,泰王余党在京中的产业、田庄、库银,可已查封?”

    “昨夜已按殿下吩咐,由京兆府与刑部联合查封。”李崇明忙道,“初步清点,金银现钱约八十万两,田产地契价值不下二百万两。只是……这些产业多与世家有牵连,太原王氏、清河崔氏都有份子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厅中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谁都明白这话的分量。大燕立国百年,皇权与世家门阀的博弈从未停止。永和帝在位时,为制衡世家,大力提拔寒门,可世家根基深厚,盘根错节。泰王能坐大,背后正是清河崔氏与部分世家支持。

    如今萧景玄要动这些产业,就是向世家开刀。

    “有牵连又如何?”刘振冷哼,“昨夜宫变,崔氏女德妃挟持未来皇后、私制玉玺,已是谋逆大罪!按律当诛九族!”

    兵部侍郎王焕是太原王氏旁支,闻言脸色一白:“刘将军慎言!德妃所为是她个人之事,与崔氏全族何干?况且崔氏乃百年世家,门生故旧遍布朝野,若轻易动之,恐生大变……”

    “王侍郎是怕牵连自家吧?”赵锋冷笑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够了。”萧景玄声音不高,却让所有人噤声。

    他目光扫过众人:“崔氏之事,待三司会审后再定。眼下先将泰王府及一干逆党产业充入国库,用于国丧及登基开销。至于世家那边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顾先生,你代本王去一趟崔府。”

    顾衡之会意:“殿下是要安抚?”

    “是敲打。”萧景玄淡淡道,“告诉崔老太爷,德妃之罪,崔氏若想撇清,就拿出诚意来。三日内,崔氏需主动上交三成田产、五成商铺,充作军饷,以赎其罪。”

    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三成田产、五成商铺!这是要割崔氏的肉!

    “殿下,这是否太急……”王焕忍不住道。

    萧景玄看向他:“王侍郎,太原王氏与崔氏是姻亲吧?听说你三弟娶了崔氏二房的嫡女?”

    王焕冷汗涔涔:“是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“那正好。”萧景玄道,“你也回去传话:王氏若想置身事外,同样需有所表示。具体数目,顾先生会与你详谈。”

    这是要各个击破,分化世家。

    王焕不敢再言,躬身应下。

    议事又持续了半个时辰。当众人散去时,天已大亮。

    萧景玄独自留在厅中,揉了揉眉心。一夜未眠,他眼中布满血丝,却毫无睡意。

    “殿下。”玄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,“沈姑娘醒了。”

    萧景玄立刻起身:“带我去。”

    **

    靖王府西厢,沈青澜靠在床头,正小口喝着侍女端来的汤药。

    她身上多处擦伤已被处理好,脖颈上那道刀痕也敷了药膏。最重的伤在心上——红袖的死,像一根刺扎在心头。

    门被推开,萧景玄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侍女退下,屋里只剩两人。

    “感觉如何?”萧景玄在床边坐下,仔细查看她的伤势。

    “无碍。”沈青澜放下药碗,看向他,“外面……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萧景玄将朝议之事简单说了,末了道:“青澜,有件事需与你商议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请说。”

    “父皇大殓需在七日内完成,按礼制,后宫妃嫔、皇子公主、宗室命妇皆需入宫守灵。”萧景玄看着她,“你如今身份特殊,若以宫婢身份入宫,恐遭人轻慢;若以未来皇后身份……又尚未正式册封。”

    沈青澜明白他的顾虑。她现在是罪臣之女,沈家冤案未雪,若贸然以皇后之尊出现,必遭非议。

    “殿下希望我如何做?”

    萧景玄握住她的手:“我想先恢复你女官身份。尚宫局典记一职尚有空缺,你可暂领此职,入宫协助操办丧仪。待科举旧案重审、沈家昭雪后,再行册封之礼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:“只是这样……委屈你了。”

    沈青澜摇摇头:“不委屈。典记是正六品女官,有实权,可在宫中行走,更方便我们行事。况且……”她笑了笑,“八年前我入宫时,不过是最低等的浣衣婢,如今能官至典记,已是跃升。”

    见她如此通透,萧景玄心中既疼惜又欣慰。他将她揽入怀中:“青澜,我答应过你,必为沈家昭雪。如今我已掌权,三日内便会下旨重审科举案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殿下。”沈青澜靠在他肩头,忽然想起一事,“对了,昨夜在城楼上,德妃情急之下说出‘永和十二年的玉玺案’,说我父亲是因此获罪。这玉玺案……殿下可知详情?”

    萧景玄眉头微皱:“永和十二年,父皇御书房失窃,丢失一方先帝私印。当时有人举报,称在沈太傅府中见过相似印鉴。父皇派人搜查,果然在书房暗格里找到一方私印,与丢失的极为相似。沈太傅坚称是遭人陷害,但人赃俱获,加上当时朝中有人推波助澜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科举泄题案只是表面,真正的祸根是玉玺案?”沈青澜坐直身体,“那方私印现在何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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